“當然……值得啊。”

東城依然爽朗的笑著，在他被消滅了三十多次後，他的身體看起來甚至有了一些虛幻，但是他的笑容卻是絲毫不變，爽朗，開心，帶著生的希望而笑著。

霸王數次停頓下來，每一次看到東城的笑容，都讓他沈默而不語，最後依然舉拳，只是霸王的眼神中帶著疲累，帶著難以形容的心情。

太古神話時代終結了，但是這個神話時代一直深深影響著人類文明，後續的人類文明莫不受其影響。

遠古時代成立之後，隨著武者的壯大而逐漸變強，而當遠古時代變強之後，第一個想法就是爭鋒於外，重現人類的輝煌巔峰。

說句實話，人類一直不服外，不服天道，不服等級生物，不服大破滅。

高層有見識，知曉更多的人都知道，人類曾經究竟有多麽的輝煌，那是將天道按在地板上來回摩擦，那是將等級生物乃至蠻級生物捕捉研究，甚至是將其飼養，那是將外的許多小世界殖民，甚至更大的野望是殖民多元宇宙整體，這樣輝煌的過往與曾經。

這種心氣，是不會因為一時的衰敗而消失的，除非是連續兩個時代以上的衰敗，否則只要能夠再度興起，那就終究是要走向巔峰才行，否則不死不休的情況。

事實上，類似的情況在前古時代的地球上不就發生過嗎？那個名為夏的國度，輝煌了數千年之久，站立在世界之巔數千年的時光，雖然一時衰落，甚至因為被打壓到只敢跪著的程度，一朝而起，人民的心氣依然會慢慢恢覆，然後直視向世界之巔，那曾經屬於他們的位置，埋頭苦幹，不怕犧牲，為此而數十年的奮鬥，最終邁步向前的故事，不正是在現實裏發生著嗎？

太古時代帶給人類的就是這樣的一種心氣，乃至是到了七海時代，歷經了遠古末年，上古時代的衰敗，來到了七海時代，這裏的英雄豪傑不也是保持著這樣的心氣嗎？

就是這樣輝煌的太古時代，雖然已經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，但是誰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麽後手？這樣的後手可能還不知道有多少，未來的某一天某一刻，太古時代很有可能會覆蘇在世間。

而東城是能量系六級大科學家，而且是六級大科學家中最為頂尖的存在，是足以參與最終戰場那個層次戰爭的存在，那怕他已經死在了太古末年，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，在漫長未來的某一天，他有極大可能覆活過來，而且是真實的覆活，而非現在這樣的短暫覆活。

現在，不過是天道大道合力，將他和十方英豪覆活過來圍戰霸王罷了，一旦戰爭過去他們依然會死掉消失，正因為如此，許多武者拼起來才會如此的不要命，因為這命本就是暫時的，而若是能夠得到功績，只要有足夠功績甚至可以起死回生，甚至改變曾經的錯誤，這樣的事情何其劃算啊。

但是東城不同，他現在消耗的是自己最本質的東西，若是消耗完畢，那未來就再也沒有覆活之機了，這是真實的死亡，任誰都沒法拯救，所以東城顯得如此的獨特，而霸王也幾次詢問他是否值得。

只是，這場戰爭終究事關蠻古之世，霸王那怕已經三番四次留手，這時卻也是再留手不得，就見得霸王舉手而起，光是氣勁都讓東城的身軀變得虛幻，恐怕此一招之後，東城就再也無法覆活了。

“……總是值得。”

東城灑脫的笑著，手上動作也不慢，所有剩餘的能量都被他匯聚在了周邊，讓他整個人如同一顆恒星一樣熾亮起來，劇烈的光芒與熱量填充虛空，而且這能量還在不停的匯聚與質變中，其顏色已經從紅色到黃色，從黃色到青色，從青色到熾白色轉變而去。

“可惜沒法用出太一，只到這個層次，卻是讓你見笑了，倒是不符霸王你的身份。”東城在熾熱光球中心而立，他笑著對霸王說著。

霸王舉拳，放下，再次舉拳，只是說道：“你有心了……可還有什麽心願？”

“呃，若說心願的話……想要自然老死算不算？”東城哈哈大笑著，樣子看起來甚是灑脫，仿佛一點都不將生死放在心上一樣。

“……算，在一個公平的世界裏，自然老死也算心願。”霸王認真的回答著，這一拳就在凝聚，眼看著就要打出來。

“想要再見一眼妻子，看她對我笑。”東城最後低聲的呢喃著，然後他閉上了雙眼，開始瘋狂凝聚這能量體。

那年，她對他笑，雖然周圍無花，但是她卻人比花嬌，那年……他已經覺得一切都值得了。

這時，光暗二帝，藍竟陵世無雙，蟲皇，包括剩餘的頂尖蠻級生物，乃至是蒼藍都發動了攻擊，不停的襲向霸王，試圖將東城給解救下來，但是霸王居然不閃不避，任憑這些攻擊打在身上，他身上的傷痕不停出現又自行愈合，一點都沒有任何重傷到他的跡象。

東城的作用太大了，他的量子體無視了空間，甚至可以做到作用於時間，在方才的戰鬥中數次解救危急之人，而且他的能量攻擊威力也是不小，自身更是可以做到覆活，就在方才東城死亡的那幾十次中，至少已經解救了眾人幾十次之多，藍竟陵與世無雙被救過，蒼藍被救過，甚至連蟲皇，光暗二帝，以及頂尖蠻級生物都被救過，只要東城在，這場戰爭就可以繼續下去，他們就可以繼續拖延時間，所以東城絕對死不得。

但是……霸王似乎已經下了決心，任憑他們如何攻擊，他都是舉拳向東城，仿佛非得要殺了他不可。

而東城最後的話語也聽在了霸王耳中，那聲音低沈，充滿著回憶，霸王聽到了。

“……真希望能夠活在太古時代……”

若有若無的，東城仿佛聽到了這樣的話語，又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，當他回過神來時，他凝聚的光球已經被霸王一擊而碎，而他被霸王提在手上動彈不得，霸王也沒有繼續攻擊，只是熟視東城良久，猛的一拋將他拋向了大陸陣中。

“我受過琳的恩，只是現在卻不得不殺，但你可以最後才死。”

東城耳邊聽到了這個聲音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，還是真實，但是他居然真的沒死，而此刻在空中，蒼藍再度被擊破，藍竟陵與世無雙也被打碎成碎片，光暗二帝噴血而退，蟲皇雖然抵住了霸王的攻擊，但是身上的外殼寸寸崩裂，也只擋了一瞬之間，然後整個人就滿身是血的倒入宇宙空間裏，至於等級生物們就更是淒慘了，其中一頭頂尖蠻級生物被撕裂成了碎片，正在瘋狂的蠕動著想要覆活，但是霸王又是一拳打出，這頭頂尖蠻級生物的碎片都化為了虛無，也不知道是真死了還是靜待覆活。

東城眼見如此，努力的想要從地面爬起來，但是渾身無力，連他的能量都仿佛徹底消失了一樣，雖然還可以感應到個人武裝，卻連個人武裝的一根毛都無法提取出來，而且之前汲取的那些能量也都已經消失，連同他的**都已經從量子能量態中降了回來，成為了真實的**凡胎了。

換言之，現在的他就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，連最普通的武者都比不上，而且渾身軟弱無力，連想爬起來都做不到。

這時，一只手伸在了東城面前，讓東城支撐著站起身來，看到的就是妄。

妄看著東城無恙，他松了口氣，而且臉上帶著一絲喜意，看著天空說道：“霸王心中有缺陷了……不，不能稱得上是缺陷，這是矛盾，他一直都心懷矛盾與我們戰鬥，而現在這個矛盾已經到極限了。”

東城也看向了天空，他喃喃說道：“能夠感覺得出來，他心裏充滿了矛盾，他本該是一個好人的……不，他就是一個好人，但是卻走到了現在這一步。”

“好人該有好報，好人該有糖吃。”妄悲傷的說道：“但現實卻是，好人往往沒有好報，好人往往沒有糖吃，因為都被壞人給害了，糖都被壞人給吃了……正因為如此，所以我們才會一直努力奮鬥，其目標不就是為了讓好人有好報，好人有糖吃嗎？”

“他沒殺我。”東城說道：“是為了那萬一的機會嗎？因為他若只是一心想要完成蠻古之世，那最該做的就是在他成就內有宇宙時，還沒來得及吸納罪孽，或者剛開始吸納罪孽時，用內有宇宙的力量將我們全部給擊殺，對那時候的霸王來說簡直不費吹灰之力，我們與他的差距太大了，但他並沒有那麽做。”

“相反，他被動防禦著，只是吸納著罪孽，這蠻古之世又不是一瞬間就到來，這就給了我們機會，打破了外在，進入到內部，更在他時候下降時糾纏於他……他其實是在期待著有人來阻止他吧？所以沒有殺我，就是希望看到這最後的可能性是否成真。”

妄沒有說話，只是看著天空。

霸王……

他在期待著有人來阻止他嗎？

那這用生命換來的機會，這用一切所行的蠻古大世……

值得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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